叶月现在有一些后悔, 在见到纯名之后就情绪的崩溃的水野, 她哭泣着,控诉着她假想出的纯名带给她的不幸。
然而纯名只是安静的听着, 她乖乖的坐在病床上,一动不动的,听着对方用尖锐的话语, 一点一点刺伤她的心灵。
“你知道, 我在听说你再也没办法成为审神者之后,有多开心吗?”
“你做不到的事,我却做到了。”
“我终于……超过了你……”
水野痛苦的捂住脸, 发出了像是绝望一样的悲鸣。
已经没救了, 面前的这个人, 她的心已经完全扭曲了。
她自导自演了悲情的戏码,并且将她当了真。
因为无端的嫉妒而毁掉了自己心灵的这个人, 直到现在, 都还陷在她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绝望中。
为了防止水野再度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,叶月将她暂时交给了一直守在门外的前田藤四郎。
她关上门, 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纯名里纱,有些担忧的问道“你还好吗?”
纯名摇了摇头, 而后轻声说“我是,真的很羡慕她啊······”
“明明她能在那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时间,还有那么长······”
她叹了一口气, 而后看向窗外, 隔着医院的玻璃窗, 可以看到落在树冠之上的,白色的飞鸟。
然而对于纯名里纱,她想要保护着大家的愿望,已经无法实现了。
她所构筑的,和付丧神永远在一起的美好幻想已经在她十五岁的那一年,永远的碎裂了。
水野自己都不知道,她对纯名里纱的报复,已经达成了。
叶月看了看时间,然后偏头对纯名说“时间差不多了,我要带她走了。”
纯名的嘴唇轻微的颤动了起来,过了许久,她才微微侧过头,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“她会,受到怎样的惩罚呢?”
叶月摇了摇头说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确定处罚这种事,并不是能由她所决定的。
纯名没有继续说话,微光包裹着她的侧脸,使她看上去有些寂寞。
叶月沉默着走到了门前,在转开门把手的那一瞬间,她突然回过了头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她低声的这样说道。
*
在医院外面遇到加州清光时,叶月第一个反应是应不应该堵上身边水野的嘴。但是已经晚了,在加州清光低声叫出主公之后,水野就冷笑着回答说“现在如你所愿了吗?”
如此用力拉仇恨的人,叶月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自从她从天羽宮家走出来之后,一路上所见所遇的,都是十分温柔的人,如果不是水野,她大概都要陷入某种童话世界之中了。
水野可怜吗?大概是可怜的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此刻的叶月却无法将一丝怜悯分给她。
我们明明都已经在不幸中挣扎,为什么还要将试图给予我们温柔的人,一并拉下泥沼呢?
被言语刺伤的加州清光低垂了眉眼,他像是在询问面前曾经的主公,又像是在询问自己“我真的,成为了您的阻碍吗?”
在千百年的时光中,一把刀剑会遇见多少任主人呢?
旧主离去更换新主这种事情,在他们被召唤的那一刻起,就做好了准备。
加州清光,作为陪伴了面前这位主公时间最长的刀剑,不惜违背规定也要到达主公身边,他想要问的,就只有这样一件事。
突然提出要辞职的主公,对他说已经够了的主公,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们而被绊住了前行的脚步呢?是不是只有离开,才能让她获得幸福呢?他只想知道这一点。
然而水野,出乎意料的沉默了,就在叶月以为她终于因为付丧神的话语而唤回了些许理智的时候,她却用冰冷的语调,这样回答了加州清光“我,讨厌审神者这个职位。”
她抬起头,注视着面前的初始刀。
在她刚开始成为审神者的时候,她是希望成为一个好审神者的,对着她撒娇的刀剑们,用充满爱意注视着她的刀剑们,确确实实的让她遗忘了被伤害着的过去。
然而,她的爱,是建立在自己的绝对权威之下的。她无法忍受原本遵循自己命令的付丧神一次又一次的,否定她的决策。
而且,最为令她无法忍受的,是其他审神者的态度。
她颤抖着,说出了一直被积压在心底的怨恨“明明都是审神者,为什么可以总是用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评价我呢?我只不过是碎掉了一把短刀而已,周围的人就用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。”
那一天,带着伤被她派遣上战场的乱藤四郎,再也没有回来。
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,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起来。
“你也是,为什么你不安慰我,反而也要指责我派他出阵的决策呢?”
“明明我是审神者,你们只要无条件的支持我就好了。”
因为水野突然吐露出的话语而感到惊异,叶月睁大了眼睛“不过是碎掉一把短刀,是什么意思呢?”
她像是不解,又像是从水野的话语中理解了什么令人感到恐惧的东西。
短刀,在提到这个词的时候,她最先想到的是本丸中的今剑和后藤,总是活波开朗的今剑和个子不高但十分可靠的后藤藤四郎。
碎刀,就意味着将他们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,完全抹消掉。
在晦重夜色之中的最后一点微弱的渔火,伴随着水野的话语被熄灭了。叶月用带着些许痛苦的表情注视着这位她曾经的同僚,“为什么,你这种人······”从来没有向谁吐露过恶言的审神者,第一次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愤怒,用满含悲切的语调说出了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语“为什么你这种人会得到别人的爱呢?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